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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时期,沙俄和日本两大帝国主义国家,都在长春享有所谓的路权。年,沙俄在东北修建了中东铁路,其南段穿过长春,日俄战争后,南段铁路又被日本占有,改名南满铁路。而吉长铁路则成为当时吉林省唯一一条由清*府自建自管的铁路。
当时的中国*府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自己修建这条铁路,然而,由于清*府没有足够的修建资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除了在民间集资外,清*府于年3月、年10月、年7月,分别与日本*府签订了《新奉吉长铁路协约》、《新奉吉长铁路借款续约》、《吉长铁路借款细自合同》,向日本“满铁”借款万日元。而日本也早有控制吉长铁路之意,年,日本在与袁世凯*府签订的《二十一条》中,第二号第七款写明:中国*府允将吉长铁路管理经营事宜,委任日该国*府,其年限自本约画押之日起,以九十九年为期。
年10月,中日两国再次签订《改订吉长铁路借款合同》,向“满铁”借款.万日元,期限30年。之后,日本*府委托“满铁公司”派出一人为代表,指挥铁路局经营,并由“满铁”派出3人,分别充当铁路局的工务、运输、会计主任,将吉长铁路牢牢地控制住,使其成为南满铁路的一条支线。直到年日本战败,国民*府重新将吉长铁路收回。
客观上看,吉长铁路促进了吉林、长春区域的经济发展,长春也因此有了第五块历史街区。在这个历史街区内开始出现电灯、电话、自来水等现代化市*基础设施。可以说,吉长铁路长春站这一历史街区的出现,加速了长春城市现代化的进程,这与长春作为“被火车拖大的城市”的现代化发展轨迹是吻合的。随着岁月的变迁,吉长铁路现在是长(春)图(们)铁路西段,还在继续使用中,而当年围绕吉长铁路车站建成的吉长铁路小镇,在岁月的变迁中,逐渐消失了,我们只能通过这座老建筑,想象着当年小镇里的喧嚣景象。
二、主要建筑
年11月9日,在惠工路与北七道街交会处附近的一片拆迁区内,穿过一片片残垣断壁,一座与周围的房屋有着明显不同的,由青色砖建造的建筑,后来通过考证,证实这处建筑是当年吉长铁路局和车医院遗址。吉长铁路始发站——吉长铁路“长春站”,建于清末民初,后来被称作长春东站,它的乳名叫“清国站”,意为“大清帝国火车站”,是真正中华血统的长春站。这个建筑群,迄今已有百余年历史。
这个建筑群增加了长春伊通河东岸一个新的街区,改变了长春的城市布局,它主要分布在今长春市二道区惠工路以南约1平方公里的街区。站区部分在铁路北侧,建有站台、售票处、候车室、办公室、通讯段、电务段、机务段、养路段等,后为长春东站,今已痕迹全无,变为铁路物流货场。
铁路以南街区部分的铁路工厂、护路*营房,早已被开发为居民社区。扶轮小学,后为东站小学,被长春市第一外语学校北区吃掉。年春天,俱乐部被拆除,医院旧址也于同年底拆除。吉长铁路局办公楼是当时长春著名建筑,解放战争中惨遭损毁,修复后由吉林省建筑公司使用,年改为长春市一〇八中学的教学楼,年拆除。
(一)扶轮小学
在这组建筑群中,有一处消失的老建筑曾是扶轮小学。扶轮小学由韦君宜的父亲魏仲衡建立。
韦君宜,原名魏蓁一,祖籍湖北,年10月26日生于北京,曾就读于南开中学、清华大学,早年投身延安。年之后,他曾担任《中国青年》等杂志主编,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社长,作品有《痛思录》等,是一位有功德、有影响力的文化工作领导者,也是一位有成就、有良知的文人。韦君宜的父亲魏仲衡是孙中山的追随者,早年留学日本,专修铁路。年,魏仲衡回国后在北京铁路管理学校(后为北方交大)任教,后到交通部任职。当时吉长铁路严重亏损,魏仲衡被派往长春,是临危受命。铁路局三任总办之后改为局长,魏仲衡应该是年之后的第二任局长。至年离职定居天津,他至少经营吉长铁路二十多年,其干练可想而知。魏仲衡很重视铁路子弟的教育,在吉长铁路长春车站附近办了一所扶轮小学(后为长春东站小学)和一所职业中学,并从北京等地聘请名师授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提升了长春的教育品质。
韦君宜在北京叔叔家里读完小学二年级即来长春,入扶轮小学三年级,读到小学五年级回北京。韦君宜在扶轮小学至少读三年书,
在吉长铁路长春站这个新兴街区度过了她快乐的童年,长春是她的第二故乡。
而长春却是养育了柯俊的故乡,扶轮小学是他的母校。柯俊,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金属物理奠基人,祖籍浙江省*岩县,年6月23日出生于长春。年,7岁的柯俊在扶轮小学插班二年级,后于吉长铁路附属中学毕业。柯俊至少在长春生活了15年,柯俊院士是真正的长春“老乡”。
(二)医院
▎年发现的医院旧址
陈裕春是《长春晚报》的忠实读者,他是一名从一汽技术中心退休的老人。某日,他看见《长春晚报》对长春第五块历史街区的往事的报道,内容有医院的老建筑。为此,他根据自己童年对那一历史街区的记忆,整理了一些回忆,对那段历史予以补白。以下为他口述的内容:
我们家自年至年曾住在长春东站附近,那时我的父亲陈光明就在医院外科担任科主任。我记得那是一所设医院,那里的医生多为日本人。父亲早年毕业于日本人办的南满医大,又在外科跟日本著名的专家平山教授做了两年研究室助手和研究生,后去哈尔滨医院工作,并于年调到伪“新京”(今长春)医院任外科主任,医院中为数很少的中国医生。医院是一栋白色的小洋房,里面设施很好,我家就住在医院斜对面,被称为铁路特官舍的一个平房小院中。
所谓特官舍,就是给铁路局的技术人员和高级技工住的房子,那里离医院有几十米远,上下班很方便,就是没有三气和上下水。我们家是独家青砖平房小院,家中有医院的分机电话。我家的对面是一所较大的独院小平房,房子更好些,那里住的是医院的院长李光辉一家。李光辉比我父亲年纪大,毕业于南满医大的前身南满医学堂,医院是一墙之隔。
当时东站为什么有那么好的一所医院?一是因为当时长春东站那时叫东“新京”站,铁路局叫东“新京”铁路局,在长春的铁路系统占有非常重要地位,职工很多;二是因为那里有一所铁路局的大工厂,规模很大,工人职工非常多,并且有很多日本职工,工厂我想可能是铁路机车车辆的大修厂。我记得厂房很高大,每天下班时我都看见很多中国工人,出厂时都要受到日本厂警的检查,连带的饭盒都要打开,如发现有厂里的东西,当场就*打。
▎年,医院侧立面
离医院不远处,就是东“新京”铁路局的办公楼,那是一所二层楼房,里面的干部绝大多数是日本人,因为每当日本的节日,他们都要在前面的广场上庆祝。记得有一次日本人侵略了新加坡,他们还列队游行,大呼口号。
我记得东站还有一所小学,一边是中国学生,另一边是日本学生,中间是分隔开的,可见当时中国和日本的铁路员工之多。东北沦陷时期,吉长铁路是中国东北与日本本上连接的重要通道,当时日本向东北的运输大部分都是从日本的殖民地朝鲜,经图们,再由吉长铁路运到长春东站。
大约是在年,我曾看见从长春东站卸下从日本运来的有轨电车,用大拖板汽车向市内转运。这是因为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后,货物和人员如果从日本海运往大连时,货轮在海路上经常要受到美国潜艇的伏击,所以大都走上述这条陆路,因此东站就非常重要了。
那时,长春东站作为长春市第五块历史街区已经很发达了。我记得那时常听父亲讲,长春东站那个铁路大厂工人很多,每天很忙,因劳动条件差,工伤很多,父亲是外科主任,每天手术很多,他因医术好、医德高尚,在中国工人中有很好的形象。但那时父亲的热心服务却引起当时那个实际上比院长还有权的日本籍总务长的不满。那时铁路职工是公费医疗,日籍总务长认为父亲对中国工人的认真治疗花销太多。
为了中国工人应得的治疗待遇,父亲作为中国医生,经常和那个总务长争吵,很受气。后来很多人都看不下去,都和父亲说,“你有那样好的技术,何必在这儿受那个日本总务长的气。”年,父亲一气之下就辞职了,借钱在永医院,医院。
▎年,医院旧址内部
父亲离职后,那些铁路员工还是很想找他看病,不但中国员工,而且在长春东站铁路系统工作的占很大比例的日本员工也很想找父亲看病。父亲在满大日本教授的指导下,早就考取了日本*府发的日本执业医生许可,日语流利,医术好,可能是这个缘故,最后东“新京”铁路局批准了“满铁”医院看病可以记账,年底到铁路局报销。我记得经常有很多长春东站来的医院看病,中日员工都很多。医院有一个铁路局的大本子,记着他们的名字,以便年底找铁路局报销。医院的人去长春东站立了一块牌子,医院怎样走的地图。
后来,年长春刚解放时,随解放*进城的共产*的长春卫生局长,首医院,动员父亲出来为新中国服务,医院。父亲当时就接受了邀请,医院副院长兼外科主任,并把自己开的以外医院的全套设备捐医院。
这还不算,父亲还动员了那位在医院任院长的老学长李光辉医院耳鼻科主任。后来,父亲因为出色的工作成绩当选省、市劳模,医院院长。年,父亲又奉命在红医院,并任第一任院长,又任吉林省卫生厅副厅长,并任长春市第四任*协副主席和九三学社长春市副主委。
“文革”后,医院革委会副主任,并带队去白城地区巡回医疗,中间回长春开*协会时,医院检查,发现因长期过劳已是肺癌晚期,于年1月去世。
长春是因铁路而发展起来的城市,也是被称为由火车拖大的城市,其中最重要的两条铁路一条是中长铁路,另一条就是以长春为起点的吉长铁路。东站记录着长春的重要历史,保存好这段重要历史的老建筑尤为重要。笔者建议把那栋老
建筑保护起来,给子孙们留下这段历史的记忆。
我记得那是一栋很有艺术风格和质量很好的小洋房,代表着那一时期的建筑风格和水平。我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曾因工作多次去过欧洲发达国家访问,记得每到一个城市,他们都带我们去看那个城市的古老建筑,以介绍他们城市的历史和文化,这些都是他们最为自豪的事。
我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因工作之由,也多次去过日本,发现很多日本老人有在长春居住和工作的经历,有的人还保存着长春的老照片和老画报等资料。我希望有关部门能到日本去征集一下,在此基础上,希望建立一个长春第五块历史街区——长春东站的小型博物馆,哪怕是一间小小的展室也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