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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西三条街关东军步兵营房旧址原先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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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静思斋·于岳原创,照片为自行拍摄,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

10月2日因家事临时赶往长春,下午在家等待百无聊赖,烦闷至极,于是打算出门溜达溜达,打开地图发现附近不远(也不近)有一处“古迹”——关东军步兵营房旧址,遂决定前往探寻。好不容易扫到一辆共享单车,却发现长春的许多街道已全部是汽车道,对骑行人士不甚友好(难怪电动车和自行车都贼少),凭借着三十多年的精湛车技来回穿插,终于平安到达目的地。

西三条街-关东军步兵营房旧址长春市历史建筑牌照

眼前这幢破败的三层红砖小楼,就是关东军步兵营房旧址了,它现在的详址为“宽城区西三条街号”,名列《长春首批保护历史建筑名录》之中(编号第69,年公布)。此楼如今作为某单位(据说为铁路系统)宿舍,仍有相当多的住户。现场除一块“长春市历史建筑”的牌匾之外,并无任何介绍,我很好奇它的历史(如关东军何部驻地?),却无法了解更多,只能是回家后再做探寻了。由于附近街面狭窄、建筑密集,拍照角度难寻,唯一视角较开阔的地方是对面驻军某部大营门前,我走来走去的拍照早已被持枪卫兵虎视眈眈盯了许久,焉敢再过去造次...遂在绕场一周勉强拍了几张照片后,便即离去。

西侧正面全景南侧正面

翻阅长春市历史建筑名录,不难发现其中有很大比例的建筑与日本有关。作为伪满洲国的首都,长春在日本殖民的几十年里被大力开发建设,发达也好,伤痛也罢,终归形成了无法抹去的独特城市记忆。年颁布的《大新京都市计划》,对长春城市的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甚至即便在如今,老城区很多地方也很难跳出其窠臼。

想要了解这幢小楼原先的情况,从老地图中按图索骥是最便捷的办法。我在杭州有个哥们老何,是国内搞侵华日军研究的大咖,随口一问,很快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一张年《新京市街地图》高清版。小楼这一带在长春站以南不远,以前即所谓的满铁附属地,正如我上段所说,近百年过去了,这里街巷之格局几无变化,很容易便能找到“关东军步兵营房”在老地图上的位置。不得不说,揭晓的答案让我确实有些意外,这幢建筑标记的并非某部番号,而是在当时名叫“敷岛寮”。敷岛,大概是日本古代的一个国号(老何说貌似也代指日本),亦有军舰敷岛号,此处则为街名——敷岛通(年建,初名西斜街,年改称敷岛通,年国府改名为汉口大街,沿用至今);寮,即宿舍,字义上似乎也更偏重于学生或员工的集体宿舍。

今昔地图之对比

这份年的《新京市街地图》绘制得极为细腻,每个建筑上不同的颜色表明了它们的属性。敷岛寮建于何时、所属是谁如今虽然还不知,但在年的地图中,它并非属于军事单位与公家单位则毫无疑问(对应颜色分别为棕色、青绿色,见上图),其性质就是普通住宅区,我随后又在某宝上买了一张年的新京地图继续追溯,情况亦如是。另在《长春街路图志》一书中也找到了关于敷岛寮的一些记载,虽然仍然无法解答上述问题,却让我知道了它更多的细节并看到了一张老照片(见下图)。原来敷岛寮有一模一样的红砖楼两幢,现存的只是其一,北面的那幢位于今浙江小学,解放后已被拆除重建,而这张老照片应该是摄于解放以后,因为看起来仅剩孤零零的一幢楼了。但《长春街路图志》中也丝毫不曾提及敷岛寮曾作为关东军营房之事。

敷岛寮老照片(引自《长春街路图志》)

经与老何一下午探讨并发掘相关史料,此时我对于这个“关东军步兵营房”最初是如何认定的大存疑问。虽然一街之隔的很大一片即原先的西大营,但至少在年以前,没有任何证据能体现出敷岛寮与关东军之间有什么关联(如有,地图中必应有所体现,如周边的旅团司令部、军官宿舍等都有明确标识)。虽不能排除-年间敷岛寮曾被关东军征用过的可能性,但即便如此,我觉得如今将其认定为关东军营房仍嫌不够严谨,因为这忽视了该建筑原本(以及大部分时间里)的所属与用途。

我推测敷岛寮原先的使用者有两种可能:北边西广场小学的宿舍或满铁及其旗下机构的职员宿舍。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一是因为原先两幢楼都存在时,能容纳相当多的人,恐怕不是一个小学的教职员就能填满的,也不够这个规格;二是因为很多老建筑在解放后都是由对口单位承接,而这里如今据说是铁路职工宿舍,与满铁倒是能对得上。当然,这些如今也仅是推测而已。

此处既已被认定为历史建筑,说明它有着一定的历史价值,相关部门有责任在现场或其他渠道对它的基本状况做出介绍,而非让人如瞎子摸象般莫测高深。我唯一见到的一篇吉林日报社的所谓调查,对于这栋楼的历史来说,亦完全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由于我并非当地人,对于街区、建筑的历史变迁不可能有更多亲身了解,而这些琐事往往又是文献中疏于记载的,此番若不较真,后世更难知悉。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今日写此小文,权作抛砖引玉,深望知情人予以补正,乃至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

老楼生活面面观

犹记那会我拍完正面之后,绕到后面才发现别有玄机,原来这幢楼是“匚”型的,单元的入口竟是在这两头。如果说外观是出于市容考虑保养得还算差强人意的话,那里面真就是原生态的生活气息了,散布的管线、生活用品、废物垃圾...生活在这样一个有近百年房龄的阴暗老楼里,体验想必也不甚理想,但如把住户都迁出的话,这楼自然也就毫无价值的废了,又还有什么用呢?维持现状也许是无奈却也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文物保护方面的事,有这些沉重的历史遗留问题在,就很难说了,当然,它究竟算哪级文物保护单位也还是个问题。

静思斋于岳

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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